Boldness changes everything

生日文章！沒想到寫到最後居然變成有點哀傷。

幾乎每年生日都要發一篇，今年當然也不能免俗。首先當然是感謝大家的祝福，從臉書、email、打電話、傳簡訊、msn等等；只是人過了一定的年紀，其實生日就不想計算年齡了！很湊巧的，今年生日剛好在年假的末端，所以連過年一起說。

四年了。上次回到屏東里港老家過年，居然是四年前的事情。去年不在台灣，前年全家都沒有回去，大前年又不在台灣；仔細想想，上次過年回去，已經是當兵的時候了！

為了避開返鄉的車潮，這次仍是開夜車回家。記得小的時候，半夜出發往往是很興奮的；總是跟妹妹熬夜到爸爸宣佈要出發的時間，然後上車就呼呼大睡，一路睡回屏東。在三村，隴西堂的廣場上，迎接疲憊的一家人的，除了早晨微微的陽光，就是奶奶略為駝背的身影；再久一點之前，還有撿回來的那隻土狗。

小時後回家，總是很開心。天氣當然是很大的因素，印象中過年在屏東總是沒有下過雨，每天都是適合從事戶外活動的好天氣。跟酷熱的夏天比起來，冬天的屏東，顯得溫和而友善；騎腳踏車，打籃球，爬山，幾乎都是在戶外打滾。尤其是騎著腳踏車，在小小的巷子裡面鑽來鑽去，看哪邊有人在擲骰子、打麻將，更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。還有南部的親戚，爸爸的同學、鄰居，表哥、堂哥、堂妹等，雖然一年見面不到幾次，雖然自己身上流露出濃濃的都市味，但在哪幾天裡面，總是覺得自己就是在村子裡面長大的。

這次回去，陡然發現，一切變化的這麼快。奶奶在大三的時候過世了，那是個還在修習數理經濟學的早晨，接到爸爸的電話。奶奶身體一直不好，總是在醫院與家裡來回奔走。小時後只覺得奶奶的手好瘦，也不知道到底營養不良是怎樣的毛病。等到長大、多了解一些，甚至台語也進步，但是奶奶已經不在了；從基隆風塵僕僕回家的我們，已經看不到在三合院廣場，奶奶瘦弱的身軀。鄰居一起玩耍的同伴，一位在美國，一位在日本；當年在廣場放鞭炮的記憶，彷如昨日。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，過年初一要加班，只有在除夕的當天一起稍微運動一下。三村裡，慶濟宮前的籃球框已經被移開，以前古老的三合院紛紛變成了嶄新的洋房。里港大橋斷了修，修了斷，不變的只是砂石車依舊多。再過幾年，想必變化會更大更多吧！

然後是在基隆這邊的慶新年。跟南部比起來，北部的新年氣氛的確好的多。誰能想像在除夕夜十點就上床睡覺？沒錯，幾乎每年在里港都是這樣過的。在高雄的大伯總是在新年的時候要上班，所謂的全家團員飯，就我有印象以來幾乎就只是書上的名詞而已。基隆這邊的親戚就不同了，以前外婆在的時候，除夕都會聚會，初三或初四的時候也會讓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。

外婆的過世是在寶來的日子，微微有涼意的早春，某個在跟GRE單字搏鬥的晚上。即使外婆近兩三年來身體狀況很差，但真正走的那一刻還是讓人措手不及。小學一年級時，偷偷跑去正濱國小偷看我上課的背影，好像是昨天的影像，清晰的令人震驚。過年的聚會，彷彿總是能感覺到外婆坐在主位上，看著眾多的內孫、外孫，甚至是曾孫排隊領紅包。在這點上，外婆比起奶奶就是幸運的多，最少家族內人丁興旺，也抱到曾孫才離開我們。眾多的外甥、外甥女，叫著我舅舅、叔叔；曾幾何時，那些表哥、表姊一位位都結婚生子，成為人父、人母。時間真的過的很快，還記得小時後一起去東勢的大阿姨家玩耍呢！

上班第一天，早上等車的時候，看著爸爸日漸灰白的頭髮，眼角的皺紋；晚上回家看到媽媽戴著老花眼鏡，粗糙的雙手；小時後無所不知，讓人安心、依靠的爸媽，終究不敵歲月的侵蝕。以前會搶著跟我打電動，哭鬧的妹妹，現在已經是準司法人員。

原來這就是長大的感覺，當身邊你愛的人，愛你的人，有可能已經不在；小時後的玩伴、朋友，突然變的遙遠，甚至生疏；當你突然發現，光陰似箭，歲月如梭，是真實的情況而不是一句諺語而已。

耳畔，突然響起了小虎隊紅蜻蜓的歌聲。
「當煩惱越來越多我的玻璃彈珠越來越少，我知道我已慢慢的長大了。紅色的蜻蜓曾幾何時，也在我歲月慢慢不見了。我們都已經長大，好多夢正在飛，就像童年看到的紅色的蜻蜓。我們都已經長大，好多夢還要飛，就像現在心目中紅色的蜻蜓。」

謹獻給在另外一個世界愛我的親人們，也希望週遭的親朋好友都平安順心。